继解禁当日及次日大合计跌超65.85%,商汤科技的股价此后半个月几乎每天都在下探。截至7月15日,其市值缩水至750亿港元。
徐立、王晓刚、徐冰及公司若干管理层成员自愿承诺延长锁定期限至2022年12月29日,但承诺几乎不起作用。有投资者表示,虽不是垃圾股,却跌出了垃圾股的感觉。
近日,商汤科技通过港交所披露,公司斥资1407万港元回购670万股,回购价格为2.1港元。股价在商汤科技回购之下终于出现转机,PE、VC们的踩踏式出逃,并没有阻止小散们纷纷进场抄底。
目前商汤科技市值虽已回升至800亿港元以上,但距最高点的3000亿港元仍然不到3成。尽管商汤暂时性地阻止了这场资本大逃亡所带来的的危机。从长远来看,商汤面临的根源性问题却仍然仿佛无解一般。
资本大逃亡,小散来抄底?
李开复在2020年的一次公开演讲中提出,“不少AI公司割了不少投资人的韭菜。”这句话对于投商汤的专业投资机构来说,显然并不适用。
如果总结商汤IPO至今在资本市场的表现,可以这么说:由于低发行比例,严重减弱股票流动性,让机构股东有了控盘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商汤的市值从IPO之初一度暴涨至3000亿港元,然后机构投资者在解禁期结束后迅速抛售,如愿获利离场,唯有小散被深深套牢。而在连续腰斩过后,商汤科技又迎来了新的散户接盘。
确实,任何新技术驱动下的产业往往具备估值高、营收低、风险高、周期长、不确定性高等特征。但是如商汤投资者这般上演资本大逃亡的局面,可以说世所罕见。
从现状来看,商汤选择回购股票这一步对于提振股价确实产生了效果,市场情绪持续回暖。
但同时也有投资者质疑:在公司完全不盈利的情况,还要花费宝贵的现金来回购股票,为什么?难道是等散户抄底之后,让企业高层能够在接下来更好的套现?
关于商汤高管薪酬水平,仅仅2021年上半年,商汤科技三名董事徐立、王晓刚和徐冰,薪酬总计达到11.92亿元,平均每人3.97亿元;而整个公司当期营收只有16.52亿元,3名高管薪酬占公司营收比例高达72%!
而这过亿元的薪酬显然并不是常态化的薪酬水平,其中主要就是“以股份为基础的薪酬开支”。
这也难怪商汤被外界痛批:“一群不懂经商的科学家只顾圈钱,被资本拐带了初心”。
相对于商汤瞬间消失的几千亿港元的市值来说,公司一千多万港元的股票回购可以说是杯水车薪,即便能解得了一时之急,但对于商汤科技的长远危机却无能为力。
众所周知,整个二级市场对于这些AI企业的估值仍缺乏完整的评估模型,需要通过“故事+业绩”的模板来抬高估值。
但谈擎说AI认为,“故事”这事儿也是有天花板的,头顶的板不踏实了,知道的人自然是谁都睡不安生,毕竟为梦想窒息这种事儿,没有人希望落到自己身上,尤其是调研的明明白白的专业投资者们。
我们不妨直观地感受一下商汤业绩的亏损焦虑。
业绩方面,上市以来商汤发布的首份财报信息显示,2021年商汤的年度亏损达到了惊人的171.77亿元,扩大41.3%。在扣除员工薪酬激励、上市开支、金融公允价值等,调整后的亏损净额为14.18亿元,同比扩大高达61.5%。
2018年-2021年,商汤合计亏损376.89亿元,同期营收合计仅130.26亿元,亏损接近营收的3倍。虽然营收不断增长,但亏损额也在逐年加大,甚至超过了营收增长的速度。
具体而言,在2021年,商汤科技的收入为47亿元,销售、行政、研发三费总额高达65.94亿元,占总营收的140.3%,意味着公司营收已无法覆盖费用支出,经营陷入持续亏损。
而商汤科技引以为傲的科研实力背后,背负着巨额的研发投入,其中员工福利和高管薪酬又占据了大头。
2021年上半年,商汤发放薪酬12.85亿,占研发总支出的72.5%。而十名董事和高管共获得6.8亿薪酬,人均年入6800万。这一定程度上,就是当前商汤局面的一瞥。
在谈擎说AI看来,烧钱,本质上是资源的提前投入,用前期的高投入换取后期的可持续性高增长。但商汤这般非理性烧钱模式,多用于当期发工资,显然是难以为继的,很难让人看到盈利的可能。
“九尾”商汤,何时学会“断尾求生”?
企业在资本市场的表现,反映了资本市场对其的价值界定,可以说是企业实际动态发展过程的一个缩影。透过现象看本质,与其猜测商汤接下来资本市场的表现,我们不妨看一看商汤“故事”里的星辰大海。
今年三月份,时任商汤科技副总裁的孙大鹏表示,商汤业务基本可以概括为“一平台,四支柱”。“一平台”就是人工智能基础设施,搭载自主研发的训练框架。“四支柱”就是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四个业务板块,分别是智慧商业、智慧城市、智慧生活和智能汽车。
更离谱的是,商汤还想抓住元宇宙的风口,此前在招股书中49次提及元宇宙,上市后的第一份财报中,对元宇宙业务同样寄予厚望。然而,元宇宙水更深、落地更难,连Meta都不敢预测何时能够盈利。
不难发现,商汤的业务矩阵可谓是几乎笼罩了AI这条大赛道里的每一寸土地。就像谈擎说AI曾做过的比喻:商汤一直以来都像是一位套上了巨头壳子的独角兽。我们能看到的只有满满的野心,却让人看不到盈利的诚意。
诚然,AI这片星辰大海里的每一地风物都想尽收囊中,无疑可把故事撑得如史诗般恢弘,但业绩黑洞膨胀,就是其必然要付出的相应代价。只不过,如今这个代价已经从一级资本市场转移到二级资本市场的投资者身上。
不得不说,在科技领域,AI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在谈擎说AI看来,AI具备特殊的全长尾效应,即AI可以和任一产业领域结合,然而,除了目前发展较为成熟的CV领域之外,AI与产业结合所形成的大多是“产业尾巴”,AI企业所涉及的产业范围越广,“产业尾巴”也就越多。
这是因为,AI所开发模型的通用性并不高。各场景下的数据标准很难统一,在不同场景之下使用会产生巨大的效果差异,难以复用。因此,尽管AI所能落地的产业广泛,但AI为产业所带来的价值很难提升,就形成了全长尾效应。
比如商汤切入汽车智能化的基座是绝影,一个系统式的智能汽车解决方案,商汤孙大鹏曾表示,商汤在赋能绝影这个押注汽车智能化的引擎上形成了三个产品序列:
第一个产品序列是智能车舱,更多是提供车内智能化和交互娱乐的解决方案;第二个产品序列是量产的智能驾驶,主要是面对前装量产客户;第三个产品序列是智能驾驶接驳系列,主要是L4级自动驾驶。
对汽车智能化有所了解的朋友其实已经能直观地意识到,从智能座舱到辅助驾驶,再到自动驾驶,商汤可以说是涉猎了整个电动汽车智能化下半场里,软件层面的几乎所有重要环节,从技术路径来看,商汤其实也不光押注单车智能,而是对车路协同也有着一定程度的关注。
这份理解其实很有意思,因为商汤在汽车智能化上的布局可谓是和其宏观业务版图存在很大的战略相似性,即又多又散,似乎是只要跟智能沾边,都想进场分上一杯羹。
商汤的“明天”在哪里?
通常情况,人们以为科技公司的科技实力会形成深厚的护城河。实际上,能靠科技形成护城河的公司永远在少数,大多数技术公司护城河并不深,除非拥有可以颠覆其他竞争对手的突破性创新技术。
但持续的技术创新非常困难,再加上技术容易被抄袭、被模仿,所以技术护城河的生命周期往往不长。比如寒武纪这家以AI芯片设计技术为主要优势的公司,经营并不顺利,在华为自研芯片之后丢掉了大客户华,技术优势很快丧失,此后发展一路波折。
迅雷创始人程浩曾经说过:“人工智能只做技术服务商死路一条!”
在程浩看来,这一论断原因主要归结于三方面:一是依托于算法的技术壁垒会越来越低;二是未来很多基础技术服务都是大公司的赛道,都会免费;三是技术提供商如果不直接面向用户/客户提供整体解决方案,则非常容易被上游碾压。
事实也的确如此,就比如特斯拉在多年前就把自己的大量专利免费开源,这虽然使特斯拉得到了蔚小理等一众新势力竞争对手,但这些竞争对手们也无疑帮助特斯拉把市场越做越大,这就给了特斯拉可以纳入更海量数据的可能性。
关于人工智能产业链的一个共识性正确就是技术和算法难以成为核心壁垒,只有基础层的数据才是。谈擎说AI认为,数据的价值正变得越来越高,数据已经成为商汤等AI企业的命门。
2022年7月21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依据《网络安全法》《数据安全法》《个人信息保护法》《行政处罚法》等法律法规,对滴滴全球股份有限公司处人民币80.26亿元罚款。
一共16项违法事实,大部分都指向了滴滴对用户信息数据的滥用,这是滴滴花费80.26亿所得到认知,也足以让AI企业们得到警示。
未来,随着法律法规对数据的保护越来越严格,数据价值也会不断水涨船高,这意味着AI企业的处境将愈发艰难。
总的来看,商汤目前的处境面临两大问题:
一个是重科研,大规模落地难。技术研发能力难以转变为实际的产品能力,因而无法给公司创造可观的利润,由于缺乏盈利,也就难以建立起强大的、持续的技术研发能力。
另一个是布局广而散,没有形成难以被模仿的技术壁垒。广布局意味着在各个领域都会缺乏积累沉淀,持续研发寿命较短的新技术,导致缺乏突破性技术成果,容易陷入同质化竞争,面对产业上下游缺乏议价能力。
据天眼查APP显示,商汤科技早在2014年就已经成立,转瞬间8年时间已经流失,业绩仍是今天这般,拥抱长期主义的商汤,未来还能有几个8年?或许商汤更应该为自己的“明天”做好打算。
文:郑开车@谈擎说AI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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