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释出狱的戈恩很难说是重获自由，尽管他扔有各种不满，但他最终没能出现在3月12日举办的日产董事会会议上，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保释后的戈恩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已经先后辞去日产、三菱、雷诺董事长职位的戈恩仍是雷诺、日产、三菱三家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并持有310万股的日产股票。他依然拥有权利出席相关董事会及股东会议，但是日产方面为各种潜在的可能性进行了对策模拟，防止戈恩“钻空子”。

3月11日，日产前董事长卡洛斯·戈恩的律师平田俊一郎表示，东京地方法院当日拒绝了戈恩参加12日日产董事会会议的请求。

这也许是一件更令戈恩伤心的结果，毕竟他是否犯罪还有待法庭判决。

在这位一手推动世界最大的汽车联盟建立者落寞的身影背后，日产、雷诺、三菱3家企业的领导人3月12日举行记者会宣布雷诺、日产、三菱进入集体领导的新时代。

三方签署了一项备忘录，创设创设联盟运营委员会，替代此前的雷诺-日产联盟战略管理公司（Renault-Nissan B.V., RNBV）和日产-三菱联盟战略管理公司（Nissan-Mitsubishi B.V., NMBV），成为监督联盟运营和治理的唯一机构。

三方表示这是雷诺-日产-三菱联盟（以下简称“联盟”）“全新起点”的代表与核心驱动力。

联盟委员会将由4位主要成员组成：雷诺集团董事长（将担任联盟委员会主席），雷诺集团首席执行官，日产汽车首席执行官和三菱汽车首席执行官。

联盟委员会的主席是雷诺汽车董事长让•多米尼克•塞纳德（Jean-Dominique Senard）。

后戈恩时代并没有再出现一位替代戈恩的强人，而代之以集团领导的妥协式组合，塞纳德颇有名誉主事人的味道。

这是由三方的备忘录的议事规则决定的：“联盟委员会的运营决策将以共识为基础，进一步推动联盟的共赢。”

也就是说三方都有一票否决权。

新决策机构采取全体一致通过的原则。日产相关人士表示，议长塞纳德“没有像前会长戈恩那样的决定权”。在日方两人，雷诺方两人的体制下，也蕴涵着重要事项意见不统一、无法决断的风险。

而所谓集体领导，也意味着三家车企的进一步深度融合将如镜花水月，遥遥无期。

一直被怀疑是戈恩被捕幕后操作者的日产西川广人如愿进入最高决策层。

当然好消息是这一世界最大的汽车联盟没有因为戈恩的被捕而陷入分裂。

而没有分裂的原因外力则来自于汽车产业变革期引发的行业焦虑和危机感，在迎接这一汽车行业百年来最大的科技革命之时，单纯的一家车企将难以应付这样的变化。

但今天的雷诺-日产-三菱联盟已不是昨日戈恩主政时代的联盟。

据日经中文网报道，在此次会议上，无论是日产社长兼CEO西川广人还是雷诺董事长新任的联盟主席让·多米尼克·塞纳德均未提及日产和雷诺的经营整合构想。而雷诺方面也放弃了指定日产会长人选的要求。

而是3家企业把联盟内部的分歧暂且搁置，通过合议制度加紧重新构建关系。

当前的结果，看似是法国人进行了让步，而日产和三菱的发言权重得到了提升。但因为三方存在复杂的股权关系，日经中文网评论说：“对于雷诺无法掌控自身出资43%的日产的经营，这是一种扭曲的状态。一方面，在日产方面看来，规模处于劣势的雷诺对自身的持股比率占优，对于这一状况也十分不满。”

“此次，日法联盟没有提及修改内部协议以及调整资本结构等疑难问题，而是选择向前看。不过，不得不直面这些根本性课题的局面迟早会到来。”

3月27日，日产和雷诺将迎来联盟成立20周年纪念日，塞纳德表示，“希望齐聚巴黎加深彼此的理解”，加紧稳固联盟体制。

对于未来，日产社长兼CEO西川广人也回应称，“这是重大的一步”。

而当前三家车企则并没有因为一纸备忘录而防止同床异梦的尴尬。在戈恩自2018年11月日产前会长戈恩被捕以来，三方联盟在具体事务合作上已出现了裂痕。

在当前各方势力深度布局的纯电动汽车方面，通过量产1千万辆以上可以降低零件采购成本的方法是3家企业的优势所在。但当前围绕核心零部件电池，三方联盟向海外厂商采购的战略进展不顺，三菱已开始摸索在联盟框架之外的自主采购。而雷诺在纯电动汽车领域起步较晚，似乎也对集中采购的体制产生了不满。

一个更值得三方联盟警惕的是，原来与日产·雷诺存在资本合作关系的戴姆勒开始在日法联盟之外寻求新的合作伙伴。有日产的高管透露，“前会长戈恩倒台了，和戴姆勒的合作今后变得难料”。

戴姆勒2月底宣布，将与宝马联合研发自动驾驶技术。这是双方在2月22日宣布投资超过10多亿欧元成立5家合资出行公司之后的又一战略举措，双方有意引导未来智能驾驶技术的标准。

这意味着戴姆勒已明确了在新一代自动驾驶汽车时代的深度合作伙伴。

戴姆勒与宝马的深度结盟，让汽车产业呈现出强烈的国家竞争大于企业竞争的趋势。（详见：宝马与戴姆勒10亿欧元联手打造5个出行新品牌的背后：国家竞争大于企业竞争）

这让法日汽车产业结盟在未来显得更加不确定性，它对于法日两家政府的亲密和信任程度也依赖日深。

戈恩的离去显然也让日法两国政府之间存在一定的杯葛。

在需要强人的时代，世界最大的汽车产业联盟亲手赶走了自己的强人。戈恩补捕的三个月对于这一联盟将产生怎样的影响，也许需要一个更长的周期才会让外界看清它的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糟糕的内讧。

对于三家车企的抱团声明， 日媒评论称：“此次采取集体领导体制，缺乏制度性担保来抑制各方的分家想法。”而据戈恩的辩护团体透露，戈恩12日表示，“日产需要领导力，（对于日产的今后很）担心”。

戈恩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吗？

即便戈恩最终获得无罪之身，他也已经难返权力中枢，对于一个架构重新调整，甚至包含着法日两国互相妥协的结局，戈恩在一定程度上已被法国政府抛弃了。

站在这个角度来看，受益最大的德国车企，这一事件不但促进了他们的团结，还给了他们早早确立自己路线图的时间机遇。